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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收容所的日子里
黑暗潮湿的地板上散落着几床又脏又臭的被褥，蟑螂在疯狂的跳着舞，十多个人都在争先恐后的缩成一团。从天窗里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停着几辆警车。他动了动身子，依偎在离他们不远的墙角边上，心里充满委屈和孤独……
一
“喂！小子过来一起吗？”一个长毛大个叫道。
“不了，我就在这里。”
忽然一个光头小伙问。“你怎么进来的？”他没有吭声，只是发呆，这阵子他那会想怎么进来的，一脑门子就是希望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。可进来了那会这么容易离开呢？
过来了一会他开口说道：“我是来找工作的，无缘无故就被他们抓进来了，我说我是传销团伙，我真的不是？”
“小子哎！得了，进来了就安心呆着，有钱吗？”
“没有？真的。”
“妈的，老实点。我们可是杀过人的，什么杀人放火的没有做过，最好交出来。”他们就冲过来摸他的裤兜和上衣袋。经过一番检查，没有找到一分钱，又跑道其他人那里搜找。走后一黄毛说：“真他妈的穷，什么都没有。”
被检查过的他穿好衣服，坐在那里，手脚还在发抖，刚才那情形差点没把他吓得尿裤子。
过了半个时辰，一个警务人员提了一桶饭过来,[link widoczny dla zalogowanych]。“喂！开饭了。”这时他才觉得肚子有点饿。警务人员把门下面的窗口打开，一碗一碗的递进去，然后走开了。他刚端起碗要吃，一个光头大个走过来凶巴巴的说：“小子你这碗有没有肉。”就拿起筷子在里面搅合着，接着从碗夹出唯一一块带有猪毛的肉放到嘴里嚼着。那满嘴的油看的他心里痒痒，他看着那人不敢做声。
大概到了晚上，他躺在仅有的茅草上熟睡时，突然觉得旁边有点湿湿的骚臭味。抬头一看，只见一个大个正在撒尿，本来尿痛已经满了，现在去全都洒在地上，完事后那大个又呼呼大睡起来。旁边的人睡得很沉很香，只有他翻来覆去谁不不着，他在那里发着呆。在他附近的一小伙子转过来说：“小兄弟睡吧！”
天亮后，警务人员打开铁门，让这些所谓的传销和违法分子出来透透气。随后一一点名报数，刚点到他时，只因为他身上痒痒，抓了几下。砰的就是一脚。“站好。”他强忍着疼痛站着。10分钟后他们又回到了不见天日的班房里，这一待就是一个星期,[link widoczny dla zalogowanych]。
二
那天一早，他们就调来一辆大巴，把这些人叫上车，向一个偏僻的地方开进。一路上看不清什么，只能从缝隙里看到已经是荒山，到处是山林，很少有人家。他开始发慌了，不知这次到哪了，会不会把他们这些人扔掉喂狼，还是……
车子摇摇晃晃地总算到了，一个在半山腰上像个工厂一样的大院子展现在他眼前。他探头看了看，从化市收容遣送站，原来这里是他们的一个基地。“下车了。”他们一个个下了车，进了这个铜墙铁壁般的院子。
进了院子，那他们把这些人分别关在不同的房子里。自己的衣服也都被他们没收，放在了保存室里。换上了他们统一的脸色汗衫和拖鞋，可以说是全体武装，清一色劳改犯。他这下心凉了一大截。从家里出来不到两个礼拜，就在这瞎地方待了10多天。天哪！简直要疯掉了，该死的啊龙。
想起啊龙他这气就不打一处来，阿龙和他是同班同学，这次出来就是阿龙骗出来的。好在阿龙也被抓了，虽然看不到他那狼狈样，比起刚下火车他那西装革履的阵势，现在也好不到哪去。不过心里的曾很还是埋下了。
刚到从化的第一个晚上，11号房就发生打架事件。恰好他也在这个房间，他们竟然把牙刷磨尖打杀，当场就有人受伤流血。他依偎在一旁发抖，脸上的汗珠直往下流，妈呀！多怕人。不知道警察怎么发现了，就冲进来把闹事者拉出去，关在了另外的房间。这才使得11号房间安静喜爱来。他的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。
紧接着苦日子来了。第二天一早，他们就让这些人拿着袋子爬到山上采茶叶，每人最少采2公斤。30多度的高温在山上晒着，真像个大蒸笼。一个指导员用扩音器讲：“若发现偷懒者当场抓获疼打一顿。逃亡者罪加一等。”眼下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敢跳的，都乖乖做起事来。听他们说以前有过逃亡的，但是最后被抓回来，差点没把小命搭上。这次算是载了，他不紧不慢地摘着茶叶，摘完着棵摘那棵，总之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,[link widoczny dla zalogowanych]。
中午收工的时候，他们把每人摘得茶叶过称论功行赏。摘得多的发4支烟，少的没有。他慢慢地将袋子拎过去，一过称刚好4斤，总算达到标准没被罚。虽然没有但任务完成了，也就谢天谢地。
一天，两天，三天……他一天天地数着，想什么时间才能够离开这里。
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轮着说：“过几天就可以走了。”他的心里想有希望了。可他又担心出去后何去何从？什么证件都没有，出去又能怎样？结果一个礼拜后，广东广西省内的15天释放，省外的继续待着。也就是第十五天下午，他们把这些人送往了下一阵站湖南临湘。
三
临湘的日子更糟，每天吃两小碗又干又硬的米饭，连菜都没有。吃喝拉撒照样在一起，这些人连犯人都不如。偶尔放你出来透透气，其余时间都在黑暗中度过。那几个像混混一样的小伙子，里面吃着，喝着吼着！像逛菜园子一样，想进就进想出就出。这不刚进来没几天就放了，倒是外省的就惨了。
他看了看这身发了绿毛的衣服，算起来也二十多天了，就这一身衣服穿到现在也算是功臣。不管天晴下雨都这样，透过窗户看见外面下起了小雨，何知家乡也是否下起雨了么。他此时的心更酸更痛，一时两行热泪从脸颊流过。
“开会了。”一个警务人员大声喊道，接着打开了铁门。他们一窝蜂似的挤出去。出来后，这些人在院子里按照房间站好，等待他们训话。耳朵竖起来又竖起。
“大家听好了，待会你们去填一张表，填好就可以走了。”一声令下大家都纷纷填表。也有的不填，他犹豫了一阵。过了片刻他慢腾腾地走过去拿起笔写着XXX人，家住XXX等。填好后，让他出去了,[link widoczny dla zalogowanych]。“下一个。”那嗓门差点没把灯管震下来
当天晚上他们就把一批人拉出去疼打一阵，然后给每人7元的火车票送往下一站。其余的等待发配边疆。他问旁边的人:“我们怎么还不放？”“你不知道他们是没有填表的，送往下一站就不管了。我们这些是通知家人来赎身的，笨蛋！”
他回过头来，想想自己真够笨的。如果父亲真的来这里，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多心疼。他们的内心特别复杂，又希望来，又不希望来。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，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让自己的心能够平静。
“你，穿红色衬衫的接电话。是你爸的。”
他抓了抓耳朵，是不是听错了，他有点迟疑。过了一分钟，那警务人员又喊：“愣什么？快接呀！是你家里打来的。”这次他真听清楚了。撒腿就往外跑。
接到电话，只听见电话那头:“儿呀!你受苦了，爸明天就来接你。”电话这头怎么也喊不出爸来，只是嗯了一声。接完电话他又回到房子里等待，他即高兴又痛苦。
两天过后，父亲终于来了，可他却喊不出爸来，傻傻的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。父亲给收容遣送站的交了钱，这才把他从里面接出来。瞬间，他只有眼泪，而没有说半句话。也只有这在那时候他才真正的自由了。
四
在那里面的日子让他感觉到那里缺少人情味和理解，没有任何理由就可以让你坐进班房,[link widoczny dla zalogowanych]。可以说你在大街上东瞅瞅西看看就可以将你送进去。那里的黑暗真让人心寒。
人间真的没有道理可言吗？还是你没有身份证就把你抓起来，究竟人们的错，还是本身法律就是如此，他真的不敢再想下去。他觉得好累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……
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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